- 发布日期:2022-2-14 11:03:27
- 消息来源:辽宁日报社
2022北京冬奥会在“立春”这天正式启幕,这不仅寓意着奥林匹克精神在中国大地上再次绽放,还寓意着中国的历史与传统文化通过冬奥会这个窗口展现出无尽春光。处于温带季风气候的辽宁四季分明,一季一景。冬季的辽宁,银装素裹,是冰与雪的世界。实际上,皑皑冰雪对辽宁来说并不只是风景,还是辽宁文化的一抹亮色。在古代,东北人就学会了利用冰雪,他们在冬季“骑木而行”,到清朝时,冰嬉成为训练八旗兵的重要科目。
古代东北人“骑木而行”
为迎接北京冬奥会,辽宁省图书馆举办名为“冰雪情缘,逐梦前行——同心共圆冬奥梦”的主题特展。通过展出的图片、文字、古籍等,参观者可以领略历史上辽宁大地发生的那些与冰雪相关的故事。
唐代《通典》中记载,公元前7世纪左右,居住在黑龙江流域的部族利用木制工具在冰雪中追逐野兽。另据《隋书》记载,居于东北山地的游牧民族室韦人在大雪覆盖的冬天,皆“骑木而行”,即用木头做雪板类工具滑雪或滑冰,这是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滑雪民族。《新唐书》中也记载有“乘木马驰冰上”的记载。
时光倒回至5万年前。考古发现,那时的气温要比现在低得多,在朝阳喀左大凌河岸边的鸽子洞中生活着一群古人类。驻守洞中,看着洞外的皑皑白雪与满目冰霜,这些在与野兽顽强搏斗中求生的古人类绝对想不到,他们的后代会最终站在食物链顶端,他们更想不到,冰霜雨雪会融入进化基因。
距今8000年的查海文化是红山文化的源头之一,这里出土了一件陶罐,陶罐上雕刻有一只蟾蜍和一条蛇,这是我国发现的最早蟾蜍形象。有学者认为,查海先民之所以选择雕刻蟾蜍,一方面是源于生殖崇拜,因为蟾蜍多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蟾蜍在冬天冰雪季会忽然消失,安全度过严寒,先民觉得很神奇。
由查海遗址向西南,在距今5000多年的牛河梁遗址出土过一件“玉凤”。虽然名为凤,一些学者认为它的原型是疣鼻天鹅。学者对玉凤的解读与查海文化的蟾蛇陶罐相同:天鹅在春季到来,万物生发;秋季飞走,百草萧瑟;到了冰雪皑皑的冬季,则再也见不到天鹅的影子了。因此,天鹅被红山先民当成了沟通天地的使者。
如果说查海遗址中出土的蟾蛇陶罐、牛河梁遗址中出土的玉凤体现了先民们的早期宗教意识,那么,从冰雪中走过来的东北古代游牧民族则将四季变换融进了自己的生活方式。白山黑水间,一个又一个东北古代族群登上历史舞台。皑皑冰雪见证了他们的兴起与衰落、迁徙与重组,同时也锤炼了他们刚毅、果敢、敢于闯荡的族群性格。可以说,利用冰雪已经成为族群集体性格中最具共性的文化内涵。
冰雪既是运动场也是战斗场
宋代,辽河流域相继被纳入辽、金版图。在喀左博物馆,展出一方金代的灰陶暖砚,见证了北方人的才智。
无疑,暖砚的发明与严寒有关。为了防止严寒天气冻住墨汁,古人特意在暖砚下方凿出一个空洞,用于放置蜡烛等燃烧物,砚台因暖而得以继续使用,因此被称之为“暖砚”。
暖砚只是冰雪文化中北方民族学习先进中原文化的具体例证。应该说,辽金两朝是南北文化交融、创新的时期,同时也是北方民族乐享冰雪,借助冰雪优势开疆扩土、巩固政权时期。这一点,辽朝体现最明显。
作为一项治国安邦的根本制度,辽代实行“捺钵”制。简单说,就是辽朝皇帝根据四季变换,更换不同的渔猎地点与渔猎内容。当然,这并不是简单的游玩,“捺钵”时,不仅大小官员要跟随,而且一些重大事项也在“捺钵”过程中拍板决定,所以说,“捺钵”是议政办公与渔猎活动合二为一的体现。
作为“捺钵”之一的“冬季捺钵”,契丹统治阶层的活动尤为丰富多彩。北宋文学家苏辙在出使辽朝时写过一首名为《虏帐》的诗,诗中不仅描绘了辽朝皇帝在“冬季捺钵”时有多种多样的活动,更是用“我来致命适寒苦,积雪向日坚不融”的句子勾勒出他在辽境内的所见所感。
据《辽史》等文献资料记载,辽朝帝王贵族在冬季会凿冰取鱼,以鲜美的“冰鱼”大宴群臣,这也是东北地区“冬捕”的历史源头之一。
相比之下,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则利用皑皑冰雪与敌作战。史料记载,为了更快攻击敌人,金太祖命人将铁棍绑在木块下面,做成类似于今天冰车一样的战斗工具,方便在冰天雪地中快速穿行。
在冰海雪原中,辽人和金人还进行各种捕猎。捕获猎物后,或捧雪入锅,就地食用,或圈养、驯养。
冰嬉是训练八旗士兵的重要科目
作为崛起于冰天雪地、苍莽山林之中的满族,一直用冰雪强化战斗力,其首领努尔哈赤经常在冰上训练八旗兵,冰嬉与军事训练紧密结合,冰嬉成为训练八旗士兵的重要科目。
《满洲老档秘录》中记载,女真首次举行冰上比赛是在明熹宗五年(1625年)正月初二,努尔哈赤在太子河的天然冰场上举行了跑冰鞋和冰上蹴鞠比赛。
事实证明了努尔哈赤这种刻意训练的高效与有效。后金天命年间,努尔哈赤的领地突遭蒙古族部落围攻,十万火急下,努尔哈赤命令一支擅长冰上滑行的“八旗”部队紧急救援。《清语择抄》中载:“所部兵皆着乌拉滑子,善冰行,以炮驾爬犁,沿脑温江(今嫩江)冰层驰往救,一日行七百里。时城垂陷,满兵至……围始解。”大意是说,善于冰行的八旗兵用特殊的冰上装备,急速前行,如神兵天降,最终解了围。
冰嬉不仅在紧急关头发挥突袭作用,在后来的攻城战中,也发挥了积极作用。
明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廿五日夜,在宁远大战中失利的努尔哈赤,决定先攻下觉华岛(位于葫芦岛市)。当时海面被冰封住,八旗军从岸边滑冰直奔岛上。尽管岛上的明军奋力抵抗,但终究无法战胜终日冰雪训练的八旗军。最终,明军覆没,粮食尽烧,后金大获全胜,这在一定程度上重燃了女真人对攻陷宁远城的信心。
辽宁省博物馆举办的迎冬奥特展中,背景墙上是一幅《冰嬉图》,原图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馆,为乾隆年间宫廷画家张为邦、姚文翰所作。《冰嬉图》生动形象地再现了清乾隆年间宫廷“冰嬉”的运动场景。画面中,八旗兵有金鸡独立、哪吒闹海、双飞燕、千斤坠等花样滑冰招式;也有杂技滑冰的爬竿、翻杠子、飞叉、耍刀、使棒、弄幡以及军训性质的溜冰射箭等动作,可谓异彩纷呈。
清军入关后,冬季冰嬉的传统也被带入宫中,并被视为“国俗”,众多清朝皇帝中,尤以乾隆帝对冰嬉最为看重,他曾说:“冰嬉为国制所重。”
乾隆每年都会从八旗官兵中挑选“善走冰”的能手入宫训练,冬至到“三九”时节还要在西苑冰上举行冰嬉,皇帝率王公大臣等前往观看。赛后,皇帝分等次恩赏银两。《冰嬉图》反映的正是这一场景。
虽然《冰嬉图》描绘的只是一个静态画面,但结合史料,我们可以窥探出一些冰上运动项目的详情。比如“冰上竞速”,有点类似于冬奥会比赛中的速度滑冰,参赛的选手会穿着特制的冰刀鞋,听到发令声后,争先恐后向终点滑去,第一个到达终点者为胜,接受乾隆皇帝的赏赐。
清乾隆十九年(1754年),冰嬉被正式定为“年例”和“国俗”,每年一次,在乾隆统治期间从来没有间断过。
另有一幅清乾隆年间名画《职贡图》,其中有一幅描绘生活在东北大地上的七姓部落滑雪狩猎情形。他们将雪板用皮带绑在鞋上,能灵活迅速地捕杀动物。